34年前,被16岁少女拐卖到山东的研究生王莲,获救后采访上诉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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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卖的女孩
昏暗发霉的小黑屋里,一位年轻女孩无力地蜷缩在角落的草堆旁,绝望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蓬乱的头发、沾满灰尘和泥土的衣服、脸上身上还有几道新添的伤口,格外令人触目惊心。她看上去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也没有洗过澡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女孩布满泪水的眼睛却开始发亮,她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不久,随着天色越来越黑,隔壁的厢房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听到鼾声,女孩犹如发现猎物的猎人一般振作起来。她艰难地爬起身,抖抖身上的尘土,又摸了摸脸上的伤,咬紧牙关,开始准备行动。
她悄悄重复着这些天来她尝试过数次的操作,轻轻撬开小黑屋的门锁,像一只黑猫一样轻盈地跳出屋子,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就与没有路灯的黑夜融为一体。
一路向西,一刻不停地奔跑,就能到达村口。运气好的话,搭上刚好从这里路过的车,就能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关于拐卖的电影《盲山》
只可惜,在女孩跳出房子的一瞬间,隔壁厢房的鼾声便戛然而止。只见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农抄起绳子,便从屋里追了出来……女孩的逃亡,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失败的结局。等待她的,似乎就只有一顿更加残暴的毒打。
这位女孩究竟是谁?她为何流落至此?未来等待她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一顿暴打过后,老农用更加结实的绳子捆住女孩的手脚,甚至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可女孩早已经哭得嗓音沙哑,即使不封住,也很难再发出声响。
被囚禁的女孩
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城里女孩的聪明和韧劲儿,老农心里这样想着,将小黑屋的门锁住,这一次,他又用铁链加固了几层。自己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媳妇”,岂能有放走的道理,即使现在她不从自己,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儿。自己要做的,只是先保证她留下来便足够了。
他并不在意女孩是谁、也不在意在女孩长大的过程中经历过什么、又是否有家人在盼着她回家,他甚至不好奇女孩的名字。女孩只是他花高价买回来的一件商品,自己对女孩,拥有绝对的使用劝和处置权。
女孩又一次蜷缩在角落,几天没有吃饭的她又经过这样一折腾,也是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但是,身体虽被禁锢,但女孩的大脑却没有停止思考和盘算。计划着下一次的逃跑计划的同时,她回忆起自己的十几天前,这段瞬间从天堂落入地狱般的乡下采风经历……
女孩名叫王莲,今年已经24岁,是上海一所名牌大学的在读研究生。
大海大学
身处上海的名牌大学的她,似乎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这样一个偏远的村子有所交集。只是,研究生毕业,要求各方面综合发展与评估,王莲还需要完成一项社会实践任务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
1988年,那时候的网络和信息还没有那么发达,不似现在这般随便上网一搜索就可以得到上万条信息和数据,因此很多数据都需要自己其力亲为前去调查统计才可以得到。
眼看毕业在即,社会实践完成之后还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交论文。于是,她不得不走出校园,去到河南郑州的一个偏僻县城进行素材采集。
如今的河南郑州
这对于王莲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出生于一个并不富裕家庭的她,从小就看到父母为了生计发愁而四处奔波的样子,她知道,只有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让自己和父母过上好日子。
就这样,王莲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般的存在。不论是哪一科,她都在班级内名列前茅,一路过关斩将,升学和考试对于她来说并没有造成过什么负担。在别人家都为了孩子的成绩而发愁的时候,王莲早早地便为自己规划好了未来升学和发展的路线。
被拐卖的女孩
因此,从小便在校园与自习室中度过的王莲,虽然学历高、读书能力强,但是来到社会上,还是一个彻头彻尾初来乍到的“小白”。拥挤的火车、躁动的人群令她带有些许紧张,一路上,她都祈祷着这次的社会实践活动可以顺利进行,早点回去。
来到郑州,陌生的城市让王莲更加无所适从。来到的首要一件事,当然就是找个地方住下,先把行李放好。
火车站附近拉客的大婶中,一位面色较为和善的获得了王莲的“青睐”。大婶把她带到附近的一家旅馆,为她安排了一间双人客房。
王莲身上并没带太多现金,此番来做调查研究,也并非出来旅行那么潇洒。因此,和别人合住一个房间,是十分经济省钱的选择。可谁知,这个双人房,便是王莲一切噩梦的开始……
破旧的旅馆
当天晚上,大婶又将一位女孩安排了进来,王莲就这样有了一个陌生的室友。女孩的打扮并不时尚,看起来似乎也是家境并不富裕的那种,但是稚嫩的眼睛却引起了王莲的好奇。女孩看起来年龄很小,为什么会自己一人来到这里留宿呢?
似乎是看出了王莲眼中的疑问和好奇,女孩主动和王莲搭讪。女孩告诉王莲,自己只有16岁,但是已经辍学出来打工几年了。家里条件实在不好,没钱供自己上学,甚至自己现在赚到一点钱,还要寄一半回去补贴家用。
听了女孩子的境遇,初出茅庐的王莲居然对女孩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自己的家境也不好,但是父母却咬紧牙供自己上学读书,自己已经比这位女孩幸运得多。自己有机会靠读书改变命运,但这位女孩会不会就只能过着四处打工、奔波的生活了呢?
想到这里,王莲有些心疼,于是后面的几天也都和女孩一起吃住,二人也很快熟络起来。王莲发现女孩虽然没有受到过很好的教育,但是对于社会上的一些事情却比自己了解得清楚。有时候,女孩说出一些对于社会现象的看法,甚至会让王莲有些佩服。
旅馆
油然而生的敬佩感,和看起来的一见如故的亲密,这都无疑让王莲逐渐放下了警惕。王莲忽略了女孩看似单纯的眼神中隐藏的一丝狡黠,也没有过多去怀疑女孩平日里,用自己听不懂的方言打出的几通电话……
实验做得并不似想象中一般顺利,比预计的晚了几天才算是勉强完成。因为多花费了几天的缘故,王莲带在身上的钱就有些不够用了,留出回程火车票的费用,王莲后面几天都是十分节俭的度过的。
临别的前一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的同吃同住令二人之间产生了感情,王莲居然有些舍不得这位仅仅16岁的女孩。女孩坚强、独立又聪明坦诚,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甚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遇到了……
女孩在这个时刻,似早就计划好了一般,忙不迭地告诉王莲,自己这两天刚联系了一个不错的活,是去山东那边“倒银元”。据女孩描述,这个工作赚的钱又多又快,而且还不会很累,自己一趟估计就能赚到上千块呢。
偏远山村
王莲打心底里佩服起这个女孩,想着自己已经20多岁的年纪,却还只会读书,没钱了就问父母开口,实在是惭愧。再加上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对女孩也产生了些许不舍,竟然对于女孩说的这份“倒银元”的工作心动起来。
自己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而自己身上的钱也花得所剩无几,如果能利用这一两个月跟女孩去山东打打工,赚到钱之后再回学校,岂不是十分完美的选择。
并且,这次出门王莲也发现了自己身上欠缺的社会能力,说不定跟女孩再待一段时间,还能为自己积累更多的社会和工作经验,对自己的未来也是有好处的!
偏远山村
就这样,王莲向女孩表达了自己对于这份工作的渴求,而女孩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想都没想就痛快地答应了王莲。第二天,二人便一起坐上了去往山东的火车……
如今,蜷缩在肮脏而寒冷的小黑屋中,王莲的大脑也逐渐清醒,其实,这一切早早便被女孩安排得明明白白。而自己,竟然一时被迷住了心窍,忽略了其中太多可疑的地方。
到达山东的火车站之后,女孩又熟门熟路地带着王莲去转大巴车和客车,甚至还热情地帮王莲付车费。王莲惊叹女孩为什么能够这么熟悉这里的路,女孩也只是笑笑,含糊地说自己之前也来过几次。
就这样,随着几趟车的更替和转乘,王莲跟着女孩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偏僻的村子。几个彪形大汉拦住她们的去路,王莲十分害怕,以为是遇到了图谋不轨之人,可女孩却毫不慌乱,用王莲听不懂的方言与他们交流了几句,几位大汉便笑着放她们过去了。
在村子里走着,王莲才开始觉得不妙。村子十分偏僻,仅有的几亩田地也是荒芜的景象。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真的会存在女孩说的赚钱的好地方嘛?况且,为什么来往的相亲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们,似乎有种笑而不语、心照不宣的意味……
穷乡僻壤
如果当时,在刚刚发觉不妙的时候,自己直接转身逃跑,那么现在的结局可能也会不同吧。委屈和绝望之外,更多的悔恨占据了王莲的内心。恍惚间,王莲甚至回忆起自己在大学时上过的安全教育课,想起老师们为大家播放的视频案例——
城市里的女孩子,被坑蒙拐骗卖到农村,不得不和农村里娶不上媳妇、或者智力有问题的人结婚生子,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大山……
王莲不由得想到那个囚禁自己的中年老农,已经是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的年纪,王莲的内心便泛起一阵阵恶心。
王莲又想起那天,女孩便领着王莲七拐八拐来到了老农的家里。老农给了女孩一打钞票,女孩熟练的数完,扔下王莲,转头就跑。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粗暴的推到这个小黑屋,从外面锁上了门。
那一打钞票,便是自己的价钱吧。想来也是讽刺,自己一路努力学习、用功读书,如今在上海的名牌大学读研,未来也必定是国家和社会人才般的存在。而在他们眼里,居然就值几千块钱而已。
被抓走的女孩
王莲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的培养,也对不起自己一路上遇到的导师们对自己的教导和教育……泪水又一次润湿了眼睛。自己的人生,会不会也像自己看过的案例视频中的女孩那样,再也没有反转的可能?
这样想着,王莲开始害怕起来,她害怕再次逃跑失败之后的那顿毒打,可是她更害怕,自己会在恐惧中,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可幸运的是,王莲的父母并没有放弃。在联系了几次王莲无果之后,王莲的父母发觉事情不妙,于是主动联系了学校,又联系了王莲的舍友。得知自己的女儿去河南采集研究素材,多日未归,王莲的父母害怕发生意外,于是报了警。
报案后,警察根据路人提供的有限线索层层筛查。那个年代并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监控,因此找人也只能采用最基础的“地毯式搜索”,拿着照片挨个找人询问。
被拐卖的女孩
警方尽心尽力的寻找,不仅是为一个家庭找回一个女儿,更是为国家和社会寻回一颗栋梁之材。34年前的研究生有多珍贵,国家绝不能允许一朵即将绽放的花朵就这样夭折。
所幸,还是有不少路人看到了这两位同行的少女。最终,循着残缺的信息,警察还是找到了这个村子。
在王莲被卖到这个村子的第71天,警方终于找到了老农的家里,将身心都遭受了巨大折磨的王莲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被解救之后的王莲早已泣不成声,这短短的两个多月,她似乎流干了一生的眼泪。
被解救的女孩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之后,王莲又重返校园,完成了自己的学业。而后她也如愿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只是,肉体的疼痛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得到疗愈,可是心灵的创伤,又该需要多少爱和温暖才能治愈。
这段经历始终都是王莲内心一段挥之不去的阴霾,而王莲在日后接受采访时也表示根本不敢回忆那段备受折磨的经历,自己经常会梦到那位老农狰狞可怕的面孔,而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发觉,汗水和泪水早已经浸湿了枕头……
如今,国家对于“人口买卖”法律法规的制定早已十分健全,越来越多因为人口买卖而妻离子散的家庭受到法律保护,亲人们如愿回到自己身边。
被拐卖的女孩
但是,我们更加希望的,便是这类事情不再发生。毕竟,一次人口的拐卖,对于受害者来说,便是一生一世的痛苦,她们需用全部后半生去治愈的伤害。
即使是已经成年的大学生、研究生,也万万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将自己的安全坚定不移地放在第一位,不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更不要被陌生人说的所谓“财路”迷了心窍,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盲山》剧照
当然,即使世界的阴影再多,我们也依然可以怀抱善意去照亮它们。但是,时刻保持清醒,时刻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亦是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应该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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