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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之水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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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主流电影、春节档、军事题材、献礼题材、中港合拍片、联合执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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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抗美援朝题材电影《长津湖》的续作,《长津湖之水门桥》在延续长津湖战役背景的基础上,进一步将镜头聚焦对巩固抗美援朝作战局面、加快战胜速度有着重要作用和意义的水门桥战役。影片一方面借助高科技手段,在营造战争奇观、塑造宏伟场面的同时,对战役细节进行了极致刻画;另一方面,则通过充满人文关怀的笔调,从不同角度、不同个体出发,书写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钢铁意志与家国情怀,以此再现了那段充满血与火的光辉历史,致敬了那群以血肉之躯铸就“冰雪长城”的“最可爱的人、最可爱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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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主题电影创作完成了从主旋律影片到带来更大共鸣的重点题材电影的完美转身,而这一转身很重要的倚靠是类型化、情感性表现与极具多样性的有机融合与模式的渐趋成熟。《长津湖之水门桥》(以下简称《水门桥》)回望历史,向志愿军英雄致敬,恢宏大气,影像表现不无独特性,融入了编导各种极具挑战性的想法,复杂而又沉重,集中展示了那一时代的精神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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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维度与范本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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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是一部影片不可或缺的元素,而类型化则是在流贯始终的基础上继续将其延伸和范本化。从《战狼》《战狼2》《红海行动》到《金刚川》《长津湖》等重点主题电影的成功,端赖在类型化维度上的探索。《水门桥》是这一具体实践及类型意义的另一种范本。?

类型之于《水门桥》的意义生成是绕不开导演徐克的。不同于《长津湖》由三位导演合力结构,《水门桥》九成由徐克主导,因此这部影片的含“徐”量很高。2014年,徐克执导了电影《智取威虎山》,奠定了其向主旋律电影创作转身的姿态,既显现出主流电影的典型特性,又将港式近乎癫狂的感官刺激嵌入其中,在类型的层面上巩固并强化了电影语言表达的鲜明个人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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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武侠片类型元素信手拈来的徐克在处理《水门桥》时也将这一风格藏于其中。伍千里抱着炸弹孤身从山上滑下闯入美军重兵守护的桥上,动作自然流畅,一种洒脱的气质与武侠风溢于银幕。枪炮、雪和炸药包被统一为一种凛冽而锋利的暴力美学。另外如室内火焰与室外雪的交叉剪辑,在感官刺激中强化对生理上痛的捕捉,等等,将暴力美学极致化与浪漫化,某种意义上为战争片新的视听语言创造带来了新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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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现与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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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家卫国题材给了文艺创作者灵感,据此创作出了不计其数的艺术作品。《水门桥》和前作一样,有真实的历史背景和原型,编导于此呈现的一个共同倾向,是将再现的一切要素都转化为表现,具有重视主观真实的表现主义式的突出和强烈的意义。这主要和它所做的艺术处理方法的三个特点有关。?

首先,选取水门桥之战,揭示出七连增援水门桥的原因和炸桥的过程,在极端环境下的战斗进程与人物典型的一致性要远高于其他环境下的一致性,在扁平人物形象与圆形人物形象之外,塑造特定环境下的局域人物形象,更具表现效果。在动作、战争里,在寒冷、风雪、爆炸、飞机、坦克、困难以至恐惧的环境真实里有“人”,这在对伍千里、伍万里、余从戎、梅生、谈子为、平河等的描写中都得到集中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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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水门桥》对题材的灵活运用和宏观的表现,取代了小分队进行小体量战斗的预设议题,通过多维的开掘保证了影片在较广层面表现的完整度。影片对更大背景和场面的自如运用,使“水门桥战场”上的炸桥这样的“小战斗”成为长津湖影片全景创作与整体擘划过程的一个必要组成部分。与《长津湖》从大到小、从司令员到新兵的成长描写和油画般的画面展示不同,《水门桥》在聚焦三炸水门桥的同时,赋予了作品多种表现意义的内容、情境和色调变化组成的系统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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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影片在成功讲述战争与人的故事并做了多样而具有表现性的描写与勾连的同时,读识出在复杂的地缘政治角力过程中的中国军人所展现的整体面貌、荣耀和诗性特质,即它在把历史素材改造成一个“没有冻不死的英雄,更没有打不死的英雄,只有军人的荣耀”的感人诗篇的过程中,蕴含的作为艺术核心缘起所获有与标识的“永久的生命的坚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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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形心理与战场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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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电影工业的主流战争大片,高票房是其担负的产业重任。战争类型电影的叙事原则是:叙事主体最终实现故事起始设定的目标,满足观众对“战争叙事中正义一方完胜”的心理期求。如果观众屡次在战争电影叙事中获得“正义一方最终胜利”的观影满足,则会在空间知觉和时间知觉中形成相对固定的观影心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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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部取材于战争实例的战争大片不得不遵循战争现实主义的美学原则,必须尊重残酷、惨烈的战场真实。历史上的这个真实结果怎样呈现在电影《水门桥》的叙事里,才能既让观众感觉到志愿军的胜利,又能呈现历史的真实呢?经过反复研究,《水门桥》的主创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叙事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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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阶段性满足观众对炸毁水门桥的期待,用冲击力极强的画面,视觉上充分展呈几次炸桥后的爆炸景观和身临其境的巨大声响以及桥毁墩塌的散射性粉碎场面,让观众情绪在爆炸的视觉奇观中得到一次次阶段性的释放。其次,视觉上淋漓尽致地展现逃跑者的败象和追击部队的胜者气概。再次,充分展现中美两军的武器差距。比如,七连最后一次炸桥时仅剩的武器弹药是一颗手雷、三把枪和几十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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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叙事与智力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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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叙事学的规律,叙事中的主体力图通过自己的行动实现目标,反对者设置障碍阻止主体目标的最后实现。设置障碍与突破障碍的矛盾成为叙事的主要戏剧冲突。中国文化的战争叙事传统常常把这种矛盾体现为棋局博弈,双方斗智斗勇,斗智常常体现在兵法的使用上,主体为了达到战役的目标,常常使用《孙子兵法》中的“三十六计”,反对者也使用兵法阻碍主体实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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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袭了中国文化战争叙事传统的《水门桥》,当然把斗智作为不可或缺的叙事重点。谈营长在九连进攻失利后,根据敌人的火力点绘制了美军在水门桥的火力分布图,并与七连官兵一起商量炸桥的战略部署:两个连兵分四路,合力炸桥。七连连长伍千里带着战士余从戎和伍万里等战士在“桥南高地”突袭指挥部;指导员梅生与何长贵率领小队,分别进攻桥南桥北,打掉瞭望塔,消耗敌人火力;平河小队穿过水管,占领水泵房,控制桥面,大家一起听鱼鹰呼哨声合力炸桥。在这一战术部署里,我们看到了“三十六计”中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暗度陈仓”“擒贼擒王”“浑水摸鱼”以及“树上开花”等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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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美学与情感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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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片叙事以生命为核心,生之本能是引导观众共情的深层心理。观众希望好人活下来,为正义主体能否存活揪心捏肺。这种希望和担心是观众观赏战争片的情感内驱力。

《水门桥》用各种惊心动魄的视听画面不断呈现我军将士的惨烈牺牲。志愿军虽然牺牲了生命,但他们的精神却获得永生,由此产生的崇高感正是悲剧美学的审美效应。《水门桥》持续展示志愿军的英勇杀敌和壮烈牺牲并非无视生命,相反,它也在大范围和强深度地展现着志愿军将士对生命的深深眷恋。不怕牺牲和眷恋生命两个维度的的叙事交互跌宕,不断构成观众情感上的呼应,强烈吸引着他们的观影注意力。同时,让观众在痛感中加强了对叙事主体的情感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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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流价值与个体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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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类型叙事中,塑造人物的独特个性是让观众认同主体的重要方法之一。《水门桥》的编导和演员在塑造人物的集体主义家国情怀和英雄主义舍身忘死的主流价值同时,也浓墨重彩地描绘着每个人物的特殊个性。吴京、易烊千玺、张涵予等一众演员经过“战狼”系列、《我和我的父辈》《长津湖》《中国机长》《中国医生》《水门桥》等主流大片的历练,成为代表主流价值的品牌演员,同时也和其他实力派演员一起,彰显了人物的个性色彩。?

吴京饰演的七连连长伍千里,是立体丰富的多面性角色。他是运筹帷幄的指挥员,又是冲锋陷阵的战将,还是父亲般的兄长。段奕宏饰演的谈营长,显现出与普通战士不一样的高屋建瓴。面对战士们的流血牺牲,他沉着镇定,言谈有如哲学家般深邃冷静。朱亚文饰演的指导员梅生,虽然穿着同样的志愿军军装在炮火中冲锋陷阵,但他一举手、一投足则是一位儒雅柔和、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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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偶像与叙事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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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津湖》撤档之际,易烊千玺饰演的伍万里在《水门桥》中是否牺牲成为观众们亟待知道的答案。易烊千玺的粉丝流量数以亿计。粉丝们把自己投射在易烊千玺身上并进行自我想象。鉴于偶像在粉丝中的巨大号召力,主流大片也需要把易烊千玺这样的偶像打造成代表主流价值的品牌明星。明星研究学者保罗·麦克唐纳指出:“明星制的品牌化功能起源于明星如何代表着一系列价值和意义,以及明星的人格让人如何看待电影,销售电影。”易烊千玺因为主演《少年的你》《送你一朵小红花》等影片而成为与勇敢、忠诚、担当等价值选择相联系的品牌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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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的广泛推广,使得易烊千玺在上述价值基础上又增加了家国情怀、精忠报国等更高层次的价值引领,成为志愿军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的形象代表。因此,易烊千玺已成为连接主流价值与亿万粉丝的形象纽带。由于两种

合力的作用,电影工业必须满足来自两个方向的双重愿望:只有在类型叙事的结尾,让易烊千玺饰演的伍万里坚持到最后的胜利,才能象征叙事目标的实现,才能最大限度地满足粉丝和观众的完形心理和情感期盼。让他们获得极大的满足和喜悦,才能让主流价值的家国意识如同影片中红围巾在春节档喜庆氛围迎风高扬,电影工业才能获得高额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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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伍万里不能死。我们看到:伍万里在漫卷的红旗中与成千上万的战友举枪高呼,看着美国军舰仓皇离去。伍万里在回国的车站点名报到时,代表七连巍然挺立,代表七连接受红色的战旗,代表大哥凯旋班师,回到了美丽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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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长津湖之水门桥》:战斗意志的极致书写与血性精神的别样表达?饶曙光

?《长津湖之水门桥》:类型、情感与艺术表现的挑战性及其意义?丁亚平

主流价值与情感表达:《长津湖之水门桥》的叙事策略评析 张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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